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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有典 (第1/2页)
其实人在紧张的时候表情出错也是常有的。 这位新少夫人又年纪小,红着脸认错,或者掉眼泪,这事也就过去了。 大家也不过是笑一笑取个乐子,不会真揪着不放。 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承认自己的确高兴。 诸人一时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。 “这位姐姐怜惜我失去父母。”庄篱接着说,看着那女子,“不过,不知姐姐是否读过老聃葬母这篇文?” 那女子神情微僵,她是识字,但书并没有读过太多,读书实在是无趣,但当着这么多人,期期艾艾不想答。 庄篱倒是没有非要她回答,又看其他人,接着说。 “母亲亡故后,老聃悲痛欲绝寝食俱废,忽又恍然大悟愁苦消解,饱餐一顿,倒头大睡,畅快无忧。” “家将侍女皆感奇怪,问其缘故,老聃说母亲生聃,恩重如山,今母辞聃而去,聃之情难断。情难断,人之常情也。难断而不以智统,则乱矣,故悲而不欲生,今聃端坐而沉思,忽然智来,以智统情,故情可节制而事可调理也。” 先前如果说那女子被问的期期艾艾,现在则是满场人都懵了,有茫然,有不解,也有人坐直了身子,神情惊讶。 东阳侯夫人更是看着庄篱,忘记了说话。 一时间室内只有庄篱的声音娓娓道来。 “人之生,皆由无而至有也,由无至有,必由有而返无也。” “人情未有之时与人情返无之后不亦无别乎无别而沉溺于情、悲不欲生,不亦愚乎” “故骨肉之情难断矣,人皆如此,合于情也,难断而不制,则背自然之理也。背自然之理则愚矣。” 听她说到这里,有些双眼发直的薛老夫人再忍不住问身边的人:“她说什么意思?” 身边的女子这次听懂了,喃喃说:“她说,我们愚笨。” 这话让很多人神情怪异,是哦,适才她们鄙夷她提父母亡故不悲伤,现在她念了一堆说沉浸悲伤的人才是愚钝。 薛老夫人愕然恼怒:“你怎么敢这样说?” 东阳侯夫人一个激灵回过神,忙要张口。 庄篱又先一步开口,对薛老夫人说:“老夫人,这不是我说的,是老聃,我在讲典。” “老聃是谁?”薛老夫人怒问。 那年轻女子忙说:“是老子,是圣祖。”拉着薛老夫人胳膊,急声,“老夫人快别问了。” 说到圣祖,薛老夫人再没读过书也知道。 高祖皇帝立朝后追忆先祖,尊周朝的李聃为圣祖,还在各地建立圣祖道观供奉。 虽然对于老聃之学没兴趣,但在她眼里立观供奉就是神仙。 竟然是老神仙所说? 薛老夫人张张口,喝斥的话再也不敢出口,得罪神仙和冒犯皇帝,就算是皇亲身份也担不起。 只觉得脑子糊糊涂涂,怎么还扯上圣祖了?不是在笑这小妻子不知礼数吗? 四周窃窃私语也都停了,视线也不敢再指指点点,避开庄篱,眼神乱乱。 薛老夫人只能皱起眉头压着脾气委婉说:“你这孩子年纪轻轻,可别信口论这个,这是父母生死人伦大事。” 东阳侯夫人先前也被说懵了,此时回过神,忙要开口“她…” “是,父母生死是人伦大事,如果不是别人提及,晚辈不会自揭伤痛。”庄篱再次先开口,对薛老夫人屈膝一礼,“我读书读愚痴了,只会讲典,多谢老夫人指教。” 所以是他们先不顾人伦大事,问她身世父母的。 那年轻女子抬手用扇子遮住整张脸扭过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