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何其残酷 (第1/1页)

    “长生，回来了，结果如何？”

    徐木添一下站起，略显紧张，简洁发问。

    “还用得着问？我家长生如此优秀，什么时候让任何人失望过？”

    快步走向少年，李芸笑着瞪了徐木添一眼。

    骄傲代替回答。

    走至少年身前，接过幼年版徐长生。

    温柔伸手，替少年抹去额头汗珠，整理一点都不显凌乱衣物。

    “长生？”

    “徐长生？”

    “不对，怎么可能有两个徐长生。”

    “就算之前估计错误，也不对，按年龄推算，少年版徐长生根本不可能是现实中年岁。”

    惊讶。

    一直在侧静静旁观的秦古。

    忍不住惊讶出声。

    并不担心，他的存在或声音会打断情景。

    记忆毕竟是记忆。

    重放。

    不会因任何闯入者，改变既定轨迹。

    “一切顺利，儿子我已顺利通过测试，并以二十一区排名第一成绩，成功进入见习猎手分部学习。”

    少年笑着回应。

    灿烂笑脸。

    如阳光一般。

    定格。

    厅内三人不再动弹，诡异定格。

    停止纠结。

    秦古开始在厅内继续查看。

    想要打开第二道记忆之门。

    不是视线可以援助。

    一切依旧得靠见习猎手自行寻找。

    三分钟后。

    快步走向大厅右侧，一道窗户前方。

    伸手。

    右手搭于一物之上。

    可视觉中，明明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哒。

    二分钟后，清脆开门声响起。

    拉开。

    只见厅内窗户一角，诡异被秦古凭空拉开了一道门。

    扭头。

    深深注视厅内定格画面一眼。

    秦古不解喃喃。

    “明明很是幸福，是什么，才导致沦入眼下乱局？”

    摇了摇头，下一秒快速眉开眼笑，继续嘟哝。

    “幸运，只有一道记忆之门连接这一房间。”

    “压根不用费心分辨，到底哪一道门才是正确入口。”

    抬脚迈入。

    第二个记忆房间。

    第三个记忆房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直到进入第八个记忆房间，秦古表情才再次出现微微改变。

    前七道记忆之门，门后所藏记忆画面。

    虽内容不同，但本质并无太大区别。

    几乎都是记录着，幼小男孩，在童年时的幸福时光。

    也是从其记事时起，能够记住的事件。

    第八个记忆房间不同。

    当记忆开始重放时，色调就是冰冷的。

    一个极大且陌生房间。

    整个房间为一片冰冷惨白。

    在前七个房间中，都留下或长或短影像的青春飞扬少年，一开头，就平躺于一只冰冷金属台上。

    上身赤膊。

    脸白如纸。

    身上多处皮肤，显示出淡淡诡异青色。

    一袭白单。

    草草覆盖于其身上。

    毫无生气。

    一点都没。

    台边，李芸哭得声嘶力竭。

    徐李两家很多人到场。

    哭泣声。

    充斥于整个记忆房间。

    小小徐长生满脸不安，不明所以，想要靠近金属台上少年，却因身高无法如愿。

    最终，只能怯怯看向所有人。

    “是你们，都是你们！”

    “一个个平时总是以言语，引诱我儿成为猎手。”

    “别以为我不知道，你们就是想将我儿当作棋子。”

    “一旦他取得更高地位，你们才能鸡犬升天。”

    “徐木添，你这个废物，别人说什么你都应允，自个不成气，却将儿子当作筹码。”

    “可怜我儿，天生聪明，从一出生开始，大脑开发程度就一直强于所有同龄人。”

    “若不是因你们怂恿，而没有听从我的想法，不去当什么猎手，以他能力，在任何一个领域都能成为佼佼者。”

    “又怎会年少殒命？”

    “我的长生，我听话、懂事、乖巧的长生啊……”

    李芸哭泣了一阵。

    暴发。

    以无尽刻薄言语，攻击所有在场者。

    眼里怨恨。

    深得如海。

    甚至不断扑向徐木添，拳打脚踢。

    徐木添如木头般，满眼痛苦，不言不语。

    只是默默承受。

    而其他人，则多半眼里悄然闪过淡淡心虚。

    能与李芸对视者，少之又少。

    怔住。

    秦古满眼荒唐。

    片刻后，带着一丝怜悯低声嘟哝。

    “中年丧子，每一个母亲都无法承受之痛。”

    旋即表情变得古怪。

    不安自嘲。

    “好吧，居然与我是同一职业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年青就死了？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冥冥之中老天在提醒我，前途莫测啊。”

    “与其同情他，是不是应该连自个也一并同情一把？”

    满脸怅然。

    秦古无语了。

    混乱阴冷记忆依旧在继续。

    默默看着。

    正准备提前查看下一道门所在位置时，局势突变。

    悲伤至极的李芸，眼睛一亮。

    疯了般拔开四周所有人。

    径直冲向人群中，被一直忽视的茫然小男孩。

    “长生！”

    “对，我的长生没有死。”

    “他只是换了一个身体，然后继续活着。”

    “从今天开始，你就是长生，徐长生！”

    “听着，妈妈不要你多么优秀，只要你好好活着。”

    “钱，地位，妻子，妈都会给你最好的，无论花费什么代价，都会为你赚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唯一需要做的，就是好好活着，生一大堆孩子，延续长生血脉，听到了没？”

    幼年徐长生满眼恐惧。

    连连后退。

    却无法退出半步。

    手臂被李芸以极大力气，捏出深深青紫。

    想哭。

    不敢哭。

    最终，只能使劲点头。

    全身一寒。

    秦古满眼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一切再度定格。

    定格在一位母亲，癫狂抓住幼小儿子，一句话，将其以前及未来人生全盘否定，改变成另一个已注定永远逝去儿子的诡异画面。

    全身僵硬。

    注视良久。

    秦古眼里缓缓多了三分厌恶。

    “疯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尽管能够理解，一位母亲失去儿子的痛与绝望。”

    “但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。”

    “延长逝去儿子的人生？”

    “那他呢？”

    “被迫承担一切的生者，又该向谁去讨要他的人生……”

    “何其残酷，尤其作出这一决定之人，是其母亲，亲生母亲！”

    “希望，希望这只是一时疯狂，而不是永久迷失。”

    喃喃低语。

    别过脑袋。

    不愿多看一眼。

    伸手。

    哒。

    不到一分钟，秦古以最快速度打开下一道记忆之门。

    如其所望。

    又失其所望。

    如秦古所望的是，往下，一间间记忆之门内所发生一切。

    均表明，徐家逐渐从少年徐长生死亡阴影中走出。

    癫狂，只在李芸身上，于第八个记忆房间里昙花一现。

    在接下来徐长生记忆中，其一言一行，仍不失为一名称职母亲。

    甚至给徐长生的宠爱，更是超乎从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