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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五十章 暴力未曾失控,所以不是兵变 (第3/5页)
带着松江府海防巡检,异地办案,用了十五天的时间,将所有被兵变中斩首的人,进行了盘查,发现无一冤屈。 但凡是有一点点可能是冤枉的,是有些疑点的人,九营军兵都选择了收押,所以才抓捕了五千四百人。 这就是暴力没有失控的最直观体现。 已经哗变的军兵,很容易很容易在对等报复的过程中,发现自己拥有利刃,在复仇之时,杀红了眼,而后从报复、复仇,在对金钱的贪欲之下,变成劫掠,从劫掠变成纵兵烧杀抢掠,最后演变成屠杀。 这是一个渐变的过程,人性之恶在不断的放大,最后变成屠城。 浙江九营,已经围困了所有的府城,失控就在弹指之间,但基层军官,把总、千户、百户们,约束了军兵,没有让暴力失控。 所以,不能定性为兵变。 “抓捕的五千四百人里,含劣绅在内,大约要斩首一千二百人。”王崇古汇报了下具体情况。 申时行在杭州府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是查案,把那些在兵变中被捕的人,全都查清楚,罪至斩首的就有一千两百人,这些畜生,人人手上沾着百姓的血,光是衙蠹,也就是为非作恶的吏役六百人之多。 “杀!一个不留。”朱翊钧十分确信的说道:“加急查补,争取在年底之前,给浙江百姓一个交待,就在浙江杭州城永昌门外斩首!” “这一场兵变,至少把万历维新的改革步伐,推进了十年!” 朱翊钧不开玩笑,非常直观的影响是:浙江地面,终于拨云见日,这些个畜生死一死,浙江地面百姓至少能喘口大气,这口气最起码能喘五六年。 而其看不见的深远影响,才是最恐怖的。 大明朝内外,非常直接的感受到了自下而上的力量,没有人会再质疑矛盾说的正确性了,矛盾说立意的根本就是阐述自下而上的力量,无论是对阶级的划分,还是对分配的讨论,都是基于自下而上拥有极为恐怖的力量。 这有助于大明政治制度的改革,大明没有官员胆敢漠视穷民苦力,觉得他们不能怎么样,因为浙江九营已经做出了榜样,把人逼急眼了,攻破府州县,将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踩在脚底下。 内库烧为锦绣灰,天街踏尽公卿骨,不再是诗句,而是现实。 吴善言被斩首示众后,他这一死,比他一生的贡献都要大。 张居正在兵变的消息传到京师的时候,就十分明确的表示,这动摇不了大明的统治根基。 大明要亡就只会亡到百姓的手里,只要百姓们能够活下去,大明朝廷就能活下去,大明没有乡贤缙绅、势要豪右、官选官的造反舞台,他们除了搞一点阴谋诡计,做不了什么。 乞丐出身的皇帝已经离去,但皇帝的乞丐们还在守护着大明。 张居正这个表态就是说:皇帝放心大胆的可劲儿造。 其实作为皇帝,朱翊钧不应该接受这种观点,穷民苦力要打到北京城很难,但这些势要豪右是真的能要了皇帝的命。 这种情况下,皇帝应该选择和势要豪右们站在一起,一起向下朘剥,就和吴善言一样,这样就会安全。 宪宗、武宗、世宗皇帝都用血的教训证实了这一点。 但朱翊钧偏不,他偏要站着当皇帝。 “陛下,还有一个事儿,这次军兵清剿坐寇过程中,有七十三人死于战阵之中。”王崇古面色为难的说道:“按制,应该建忠勇祠,给抚恤,这给不给啊。” “给。”朱翊钧十分确定的说道:“把忠勇祠建在永昌门前,吴善言死后,把他的脑袋埋进去祭祀。” 在见到马文英、杨廷用、张文远、杨志之前,朱翊钧在通和宫御书房和大明首辅、次辅对这次的事情进行了全面的定性。 而本来也该在御书房的戚继光,人却在北大营。 戚继光在整军备战,一旦南衙水师不能快速稳定局面,京营就要顺着驰道南下密州,坐船抵达双屿港。 戚继光不准备带太多的人,他会把自己的三千‘戚家军’,也就是当年在浙江义乌招募的三千客兵带上,他回浙江,就像是回家一样,陈璘处理不了,他就亲自去处理。 戚继光不信,不信九营的军兵会伤害自己,伤害这些义乌兵。 在没有明确信号证明浙江兵变已经完全不会闹出更大的乱子之前,戚继光都不会离开京营。